群臣:“……”说杀人如麻的女将军温柔,小贼,你……这话说早了。
右相曹慈就着这话调侃沈持:“尊夫人真的不打人吗?”
众人哈哈大笑。
沈持一本正经地说道:“本官不敢保证。”
众人又是笑。
略坐了会儿,皇帝命他们散了。
群臣给皇帝拜完年,从皇宫出来,各回各家。
接下来的几天,才是官员们一年之中最松弛的日子。
初二,沈月一大早就带着舒兰庆回娘家来了,身后跟着的家仆搬了一箱子又一箱子的年礼,全系着红绸包装,红红火火的很应景。
“得……”见了沈持,沈月走到他跟前:“嫂……子呢?”
沈持看着她比小时候稍稍圆润了些,笑道:“一回来就问你嫂子,去吧,在里屋呢。”
回来就问她嫂子,对于他这个哥哥,就是看一眼的事。沈持在心里酸溜溜地想。
他在外头招待舒兰庆,说了会儿京中的事情,等到快晌午时分,提了礼,跟史玉皎回娘家去了。
比起京城的其他世家,史家人不多,三房子嗣加上回门的女儿女婿才三十多口人,堂屋只摆了三桌就坐下了。
当年不看好史玉皎嫁给沈持的亲戚,今日恭敬地来给他敬酒,还要学着官场上往高里称他一声“沈相爷”,相当恭敬。
史玉皎的娘史二夫人听了面上有光,更满意沈持这个女婿了,私下里催女儿:“三娘,早些生个娃儿,男娃儿呢就跟着归玉念书考科举,女儿呢娘就教她习武……”
史玉皎埋头吃饭:“娘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
就这样吃吃喝喝逛游逛游到了年初三,沈家开始贵客盈门。
尤其是去年春闱高中杏榜,已经在翰林院当庶吉士的,纷纷来拜访沈持,希望能得到他的点拨与提携,甚至有人是抱着来沾一沾他的官运来的。
还没有被官场磋磨过的意气风发的脸庞叫人看着就很想——跟他个职位前去历练,当当官场牛马。
聊得多了,众人不再拘着,沈持抛出个问题,他问道:“诸位,我大年三十夜里和林少尹去东市察看仓库失火,一问之下才知,商人竟能用低于市面三分之一的价格收购粮食,这是为何?你们所在的乡县,谷贱到这种地步了吗?”
众新菜鸟懵了:“这……倒没留意过。”
其中一个叫朱尧的二十来岁的庶吉士说道:“或许,该掌柜是在朝廷收缴赋税的八月份左右收的粮,那时候,家家户户急着把粮食卖出去给朝廷凑赋税,市面上待售的粮食陡然增多,商人们便趁机压价囤积粮食。”
这名庶吉士一身半旧衣裳,看着有些寒酸,个子不高但面容清秀,一双眼睛灼灼有神。
经他这么一说,沈持倏然转过弯儿来:“果然有古怪,我说呢。”
怪不得那日他问起粮价,商人齐双支支吾吾的。
沈持问朱尧:“你是哪里人士?”
“下官是松江府人士。”朱尧连忙说道。
沈持:“难怪,你们那边比起北地来,商贾之家多。”
“下官留意到这个问题也是在两年前了,”朱尧说道:“不知道以前是怎样的,这两年越发多的商人。在赋税之时,趁火打劫,压价收购粮食。我朝的田税是二十抽一,缴纳之时农人从粮食换成银子,商人趁火打劫,变成了十八甚至十五抽一。朝廷没有落分文的钱,全都到了商人的腰包里。”
沈持认真听完,沉思片刻说道:“多谢朱兄解惑,算来的确如此。”
朱尧日后是个可用之才,他在心中想到。
余下的庶吉士们听了唏嘘:“我等孤陋寡闻,想不到商人竟有这样奸猾的手段。”
“要不怎么说无商不奸呢。”
……
正事儿说的起劲时,董寻来了,他与这群庶吉士是同年,见面就说说笑笑,倒把沈持给晾边上去了。
不知谁说朱尧今日来拜见沈持也不知换身衣裳,还是穿得这么寒碜,董寻笑着怼回去:“你是缝衣针吗?”
“眼晴长在屁股上,只认衣冠不认人啊?1”
沈持笑着拱火:“二位,别光动嘴啊,动手吗?我家里家伙什儿多。”
众人哈哈一笑:“快,打起来,打起来,沈大人要看热闹。”
沈持:“……”
亲朋好友来往热闹到正月初七,皇帝开始早朝,各衙门开门办差,龙祥二年正式拉开序幕。
这日,董寻调侃沈持:“年前跟我说的商税的事,不了了之了?沈相爷又要萧规沈随吗?”
“还是觉得萧归沈随是个好事情,不得罪人对吧?”
沈持苦笑两声,将商人每年八月份压粮价屯粮的事说了:“青溪,时机未到。”
“青溪”是董寻的字。他顿了一顿,又说道:“倒是每年八月末朝廷征收田税时商人的事得想个法子管管。”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