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眼前这一幅昔日重现主体突出,几乎没展现多少周围环境,自然也没有信息能够揭示这场战斗发生在哪儿。
敢情这架打得昏天黑地,却不知是在哪儿打的呀!
丰乐坊,诡务司。
李好问、屈突宜、章平、李贺,四人站成一排,人人都聚精会神地盯着面前那副既真实又立体,然则却又十分虚幻的景象。
事实上,罗景传递给李好问的那段历史影像原版,早已在荐福寺消失了。
但现在李好问想要展现历史影像的历史影像,早已不是什么难事。就算它再次消散,只要李好问还能集中精神运用时光术,就能再次从历史中提取。
这段历史影像持续的时间不长,对于李好问的负担也不算大。他现在已经完全可以轻松复现这副景象,而不再出现手抖、口鼻流血之类的副作用。
在诡务司众人面前,罗景那双一向用来优雅演奏箜篌的双手改为持剑,奋力斩向那伽的颈项。
而那伽有两个头,每一个头都张开血盆大口,长而锋锐的龙牙向罗景身上咬合。
最大的问题是根本没法辨识地点。
屈突宜蹲在这副影像一旁看了好久,终于郁闷地说。
李司丞,属下认为罗景传来这副图景,本意根本不是传递消息,而是显摆是炫耀!
李好问有点同意:或许吧!但好消息是,我们现在知道得知那伽受了重伤,很可能仅剩一个头
他话音都还未落,就听李贺在旁摇头晃脑地开口:按照古籍上的记载,即便是未成年的那伽也拥有强大的自愈之力,只要它完成化形,获得双头,即便是被砍去一个,假以时日,也能再长出来
众人闻言,都是面面相觑那伽这样的神话生物,简直没法儿以常理去推测。
如今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在那伽恢复之前扎到它,李好问喃喃地道,忽然想起什么,提高声音,又问李贺,李博士,如果被砍去一个头的那伽再次得到来自水族的献祭呢?
李贺胸有成竹:按照古籍的记载,这时得到献祭,那伽不仅能够再次完成化形,失去的那个脑袋也能快速再长回来。
李好问与屈突宜都无语了:这样也行?
他们彼此对视一眼,都在想:但愿之前的宣传有用,百姓们能保护好长安的水源,不再放任往水中投掷鱼脍的行为。
李司丞,这边一角,能放大一些吗?
一直没开口的章平突然出声。
李好问顺着章平所指看去,确实见到一片景象,细节有些模糊可能是他翻拍罗景的缘故。
他循着后世使用电子设备的习惯,伸出双手拖拽这幅光影,想要将影像放大
竟然不行?
历史影像没法儿自由放大缩小。
李好问对自己一阵失望:怎么自己的能力在关键时刻总是掉链子?
但他一转念:与其尝试拖拽放大现有的历史影像,倒不如集中精神,从历史中拖拽一幅细节影像出来。
于是李好问挥手令这副影像散去,而后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脑海中唤起穿越时铭记于心的鼓声,心里回忆小红鱼不断吐息的节律。
嘿!
随着李好问一声清喝,他竟从虚空中拖了整整一大幅历史影像出来,正是刚才那一幅的放大加强版罗景与那伽都是顶天立地的样子,而刚才章平所指的那个方位,此刻也被放大,清晰了不少。
是一面虎皮石砌成的短墙。
章平双眼一眨不眨,直接作出判断。
上面还爬了不少地锦。
地锦就是爬山虎。在长安城里,虎皮石砌墙,墙前种爬山虎,都算是标配,并不少见。
咦,你们这是又找到了什么线索?
院墙外传来叶小楼的声音。
这位不良帅腰间佩着障刀,脚上踏着乌皮六缝靴,迈着大步进来,把想问的先问了,才十分敷衍地向众人行礼:见过诡务司诸位。
叶帅,如果要你的人,在长安城中找到这样一面由虎皮石砌成的院墙,墙上爬满了地锦你们需要多少辰光?
李好问手一伸,在叶小楼面前拖出的正好是放大版历史影像一角的截图。
叶小楼闻言,就像是被燎了毛的猫一般,噌地一跃而起,高声叫道:不带这么支使人的!
李司丞,你可知长安城里,有多少家用砌院墙用的是这种虎皮石,又有多少面院墙上爬满了地锦?
李好问一怔:叶小楼冲他这么一吼,他才觉出,自己好像确实太强人所难了。
现代社会有足够的技术手段,在一座城市中找到完全匹配的地点简直是分分钟的事,但这里是一千多年前的大唐。
听屈突宜不满地道:叶帅,我们李司丞并未支使你们,只是在询问这件事究竟可不可行,需要耗时多久。你照实报一个数字便是,又何必如此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