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咬咬牙,还是继续道:“姑姑,姑姑也给郡主下了药,说那些药吃了后……吃了后孩子身上不齐全……”
这话一出后,齐大恨得两拳攥紧。
这事是齐二查的,他虽没细问,但是隐约已经猜到了。
孙嬷嬷这个陪嫁早就被出云郡主买通了,孙嬷嬷给翔云郡主下药,害了自己的孩子。
他攥着孙嬷嬷的脖子,惨笑一声:“血债血偿,婆子,你的十条命来换辉儿的残缺都不够!”
然而翔云郡主不信的。
这是瞎话,这是他们合起伙来编造的瞎话。
事到如今,连齐大都在骗自己。
作为一个父亲,他难道为了护着他那弟弟和弟妹,竟连辉哥的仇都不报了?
翔云郡主扑过去撕扯齐大。
齐大一把将她扔在一旁:“你简直是无理取闹,出云郡主买通了你的陪嫁,害了辉哥儿,你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吗?”
翔云郡主满心是恨地盯着齐大。
她当然不信,当然不信!
孙嬷嬷一直对她忠心耿耿,怎么可能!
他们就是在编故事,编故事来为顾嘉开脱!
而旁边的孙嬷嬷眼睛都发直了,她僵硬地盯着齐大,伸着大舌头,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绿织见她姑姑这样,也哭着扑过来求饶。
就在这一片胡乱中,齐二上前,从齐大手中救下了孙嬷嬷,又示意他哥哥稍安勿躁。
他走向了翔云郡主,此时的翔云郡主狼狈地坐倒在地上,鬓发散乱。
他问道:“大嫂,你是误以为是顾嘉害了辉哥,你不信害辉哥儿的人是出云郡主和孙嬷嬷,是吗?”
翔云郡主呆滞地摇头:“我不信,我不信……”
齐二抬手:“传胡老头。”
片刻后,一个驼背白头发的老头子被人领了上来。
齐二:“这位胡老头,郡主应该认识,他是前些天才被霍良娣打发出去的。”
翔云郡主当然知道胡老头,是霍良娣手底下忠心耿耿的老奴。
齐二:“胡老头,说吧。”
那胡老头勉强直起背来,颤巍巍地说:“老早前,孙嬷嬷就被霍良娣买通了,让她给翔云郡主下药,说是出云郡主没能嫁进孟国公府,要让她在孟国公府日子不好过,还说这样也让王妃丢丢人,让王爷看看王妃生出来的好女儿这没出息的样子。”
翔云郡主听得这话,浑身僵在那里。
僵了片刻后,她便手脚颤抖,两眼发直。
胡老头说的话,就是霍良娣会有的语气。
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也许真得是自己错了。
是出云郡主?是霍良娣?
自己嫁人了,她们竟然还不放过自己?
是她们害了辉哥儿?
她茫然地望向了齐大,满脸无助。
齐大别过脸去,没有看她。
他知道她也受了很多委屈,知道这也许并不全是她的错,可是他依然没有办法谅解。
毫无证据地猜测,以为妯娌顾嘉害了她,便开始对人下那样的毒手?
她有没有问过自己?有没有把自己的怀疑说出来过?
在她歇斯底里性情大变的时候,他也试图问过,可是怎么问也问不出来。
但凡她肯说一个字,也许她不至于做出这样令人不耻的事情,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而现在,真得没有回头路了。
他没办法接受他的妻子在孟国公府里做下这样歹毒的事。
翔云郡主在许久的僵直后,眼中浮现出清晰可见的绝望和羞愧,那是一种恨不得她自己给撕碎化成灰的羞愧,而在那浓烈到几乎把她自己吞噬的羞愧后,她望向之前被自己护着的孙嬷嬷。
齐大要打孙嬷嬷,齐二要审孙嬷嬷,但是她就是要护着孙嬷嬷。
这是她的忠仆,是为她做事的人,是一心为她着想的人。
护住孙嬷嬷,也是为了和齐大赌那口气。
可是现在,她看着孙嬷嬷躲闪的目光,怎么能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就是这个她护着的所谓忠仆,害了她的辉哥儿。
齐大是要为辉哥儿报仇的,顾嘉是冤枉的,是无辜的。
翔云郡主想到这些,骤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之后扑向了孙嬷嬷。
此时的她,恨不得把孙嬷嬷撕成碎片!
一场闹剧之后,翔云郡主像疯了一样撕打孙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