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云郡主穿上了郡主品级的五彩织锦翟衣,头戴银鎏金两凤朝阳嵌宝凤冠,面上傅浓粉,唇上一抹朱色,竟是盛装而来。
她这么一出现,容氏那脸色就更加不好看了。
本来喜鹊招供出孙嬷嬷,她想着大儿媳妇是北峻王府出身,好好的不可能干出这种事,定是底下刁奴作怪,她又怜惜这儿媳妇遇上辉哥儿的事,想着回头查证属实,先整治了那孙嬷嬷,再好生安慰下这大儿媳妇,也好给她做个面子。
如今不曾想,她竟然穿了郡主的诰命翟衣前来。
这是在自己家里,又不是进宫面圣,好好的船这个做什么?还不是要给她这当家主母一个下马威?
这竟是要庇护着她那位刁奴孙嬷嬷了?
容氏心里一个冷笑,绷着脸,一言不发,端看这位郡主风范十足的儿媳妇怎么在她这个当婆婆的面前拿架子!
齐大见翔云郡主竟然如此装扮,也是不悦,上前一步,冷声道:“你这是何意?你若过来拜见母亲,穿便服既是,又为何如此装扮?”
翔云郡主是郡主,容氏是一品诰命,穿郡主命服过来见一品诰命的婆婆,这分明是摆出了郡主的架势了。
齐大是孝顺自己母亲的,也是最受规矩的,自然看不得自家媳妇这样。
这是丢人,传出去让人笑话。
翔云郡主却是眼神疏淡地望着自己的夫君,挑眉,冷冷地问道:“怎么,我堂堂北峻王府的郡主,连这衣裳都穿不得?这是朝廷的赏赐,是我皇家郡主的命服,凭什么我穿不得?还是说,你孟国公府的规矩大如天,竟连皇家的事都敢管?”
她这话一说,算是把在场所有的人包括那还没回家的国公爷都挑衅上了。
这就不是作为儿媳妇该说的话,也不是一家子能说的话。
容氏听着,嘲讽地冷笑一声:“好好好,说得好,我都要给你叫好了,好一个威仪大如天的郡主,我是不是也得给你见见礼?”
翔云郡主微微垂眸,面上倨傲,嘴上恭谦:“不敢。”
然而她这声不敢,可是把容氏给气炸了。
这都是哪门子的儿媳妇?有个儿媳妇的样子吗?
齐大面色僵硬,冷冷地盯着翔云郡主。
往日她对自己诸般辱骂,他都不理会的,也没有真生气,只是躲着而已。因想着她一个妇人家,生下辉哥儿心里不好受,是以就处处忍耐,也不曾把这些事告诉了别人。
可是现在她竟然当场挑衅自己的母亲,那就是先把他给踩在地上了。
齐大黑着脸:“翔云郡主,你今日既过来了,那就请一旁看着就是了。”
翔云郡主:“哦?我怎么可以在旁边看着呢?你们竟然派了人来捉拿我的陪嫁嬷嬷,那是我的人,难道我还能袖手旁观?难道我就要你们欺凌我欺凌到这般地步,也说不得做不得?”
齐大神色冷漠,看着翔云郡主倒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郡主说笑了,何来欺凌一说?你可能有所不知——”
说着间,他把喜鹊给顾嘉下药,喜鹊又招供出孙嬷嬷的事说出。
之后,打量着翔云郡主神色:“郡主,今日之事,你旁观就是,这桩案子,我孟国公府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等到结果出来,你便知道了。”
齐大此时虽然对翔云郡主已是心灰意冷,但是终究想着她是辉哥的母亲,是要为她与辉哥讨回一个公道的,是以说出这番话,是盼着等到事情水落石出之时,她能明白,她受到苦,辉哥的难,这都是事出有因的,是有别人刻意下毒害她的。
如此一来,她也不必把自己当做罪人一般自我折磨。
然而翔云郡主却误会了。
她彻彻底底地误会了。
她盯着齐大,昔日的一丝仅存的夫妻之情在这一刻被撕了个粉碎。
他这是什么意思,为了帮他兄弟找出真凶,他就是要自己眼睁睁地看着,等着一个结果。
他要等着看自己狼狈地被人揪出来,然后被人鄙视被人侮辱被人唾弃吗?
翔云郡主用郡主盛装的华丽才拼命武装起来的淡定在这一刻龟裂开来,痛苦和绝望在眼中涌现,她盯着齐大,咬牙:“好,很好。”
从他说出这一番话开始,他们可以恩断义绝了。
辉哥儿落得这个地步,是辉哥儿命不好,也是自己命不好,以后沦落到什么地步,也不怪别人,只怪碰上这么一个男人!
她是再不指望这个男人会帮着自己讨回公道了的,唯有靠自己了。
翔云郡主含着泪,昂起头:“好,我看着,你们继续。”
齐大自是看到了她眼中的那抹痛苦,深吸了口气,他别过脸去。
揭开伤疤固然是痛苦的,但是她如果不能知道真相,辉哥儿的罪也白受了。
是以他没再说什么。
至此,在场的人都不再作声。
容氏抬手,孙嬷嬷被带了上来。
孙嬷嬷一上来后,那眼儿便滴溜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