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女儿竟然还没出嫁就得了个三品淑人的诰命!
这意味着什么?
要知道女子诰命是不能高于男子的,所以若是男子官至二品,女子方能得个三品诰命,而他这博野侯的爵位是正一品,所以夫人彭氏得的是二品诰命。
本朝上下女子得一品诰命的少之又少,必须是那年迈的老太君才能得个一品,年轻女子,最最高就是二品了,那还得是自己出身好夫君又争气的情况。
结果顾嘉轻易而举地就是三品淑人了!
她以后若是要出嫁,至少得嫁个二品大官!
大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被这个喜悦冲得昏了头,博野侯更是一脸懵,不过还是勉强镇定下来,上前用激动发颤的声音道“王公公,这边请,我们……我们细谈。”
王公公看着博野侯那显然一头雾水的脸,笑呵呵地道“恭喜侯爷,恭喜顾淑人,杂家就不坐了,杂家还得回去给皇上复命。”
博野侯和王公公以前也认识的,连忙上前,暗地里塞了王公公一大坨银子,之后小声问“王公公,这到底怎么回事,这实在是——”
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三品淑人啊,他的女儿竟然一下子得了个三品淑人的诰命!
王公公依然满脸堆笑,笑呵呵地道“侯爷,圣旨里都说了,这是顾淑人于酷寒之时捐棉七十八车,为国解难,深得圣心,皇上这才特意破格赏了这个诰命,说来这也是顾淑人该得的,恭喜侯爷,大喜啊!”
博野侯听得这个,才确信无疑,知道自己不是做梦,当下笑得完全没了往日的稳重,嘴巴都咧开了,哈哈地道“王公公若是有事儿,改日一定要赏脸,我们好好的痛饮几杯!”
王公公笑着抱拳“那是一定一定的。”
这边顾嘉也再次上前拜谢,接了圣旨,送走了王公公。
待到这王公公一走,彭氏率先尖声道“好好的怎么得了个三品淑人的诰命,阿嘉,你这是做了什么?”
顾嘉今日得了这个赏,心里也是高兴得很。她自己本来的打算是捞一些银子就跑个山高水远的地方去,从此后逍遥自在过日子。可是无论跑到哪里她都是一介布衣,便是有些银钱,一个姑娘家若想独自过活,总是会遇到一些难处,怕不是要被人说道。
可是如今得了这三品淑人的诰命,那从此后她是谁也不怕了。
姑娘家但凡有了诰命,那还做什么要眼巴巴地盼着嫁人,看那安定郡主,人家不是找了个小白脸生个孩子吗?她顾嘉虽说是个三品诰命比不得人家安定郡主树大根深,可是她也是腰杆子硬了,从此后可不是轻易能嫁的。
她是三品,只能嫁给三品以上大员了。
以后那莫三公子之流再来纠缠她,她真可以让底下丫鬟直接上去两个大耳刮子打跑了。
顾嘉想起这个来,心里真是得意又舒畅,只觉得自己重活一辈子可真是不亏了,赚大发了!
她正高兴着,就听到彭氏那么尖锐地来了一句,顿时不高兴了“母亲,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皇上既然要赏女儿,女儿难道还能作奸犯科不成?你当皇上傻吗?”
她这么一句,可是把在场父子三人惊到了。
博野侯忙斥责彭氏“休要胡说,皇上乃圣明之君,既是皇上赏了阿嘉诰命,那自然是阿嘉有功在社稷,你怎可胡乱编排,这话若是传出去了,可是杀头大罪!”
博野侯这么一吓唬,彭氏顿时噤声,不敢说了,不过看看顾嘉,小小年纪竟然三品诰命,怎么看怎么不信的。
这种事竟然发生在他们博野侯府?
顾子卓从旁已经沉默很久,此时终于上前问道“阿嘉,你庄子里产的棉花都上缴给朝廷了?”
他当然知道顾嘉早就吩咐庄子上的陈管事说这一季要种棉花,也当然知道因为今年酷寒不同往年,以至于棉花的价格飞涨。
他以为顾嘉会趁此大挣一笔,可是谁曾想到,她竟然全都给捐献给朝廷了。
顾子青却是诧异“你好好的怎么种棉花?你哪里来的那么多棉花?”
顾嘉觉得这个顾子青简直是神志不清,当下懒得搭理他,只是对顾子卓和博野侯道“是的,我庄子上产的棉花都捐献给朝廷了。那一日我去城外庄子上找陈管事查看当年的账目,并想看看庄子,谁知道一路上见到路边有些冻僵的尸体正被义庄的人收起来,其状凄惨,又看到三皇子正在和齐家二少爷将那旧棉军衣发放给穷人,许多穷人都在寒风中排队领棉衣,可是僧多粥少,他们根本领不到的,我想着我不能发这种人命财,就干脆把棉花全都捐献,也好为社稷出力,为百姓造福。”
后面那些话当然是她自己演绎了一番夸大其词。
其实她是脑子一热才决定捐献出去的,话说出去就后悔了,当天晚上心疼了一晚上那棉花。
不过这些话当然不能说,她现在铁口咬定她就是高风亮节就是心怀百姓就是仁慈善良!
顾嘉这一番话,听得博野侯大喜,当下大手拍着顾嘉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