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彻底离开他到底谋划了多久。
是一年,两年,还是从初次见面开始,跟他一起待在那座破落宫殿的每一天?
裴忌这个人疯得早。
又疯得不讲道理。
如果在那些蝇营狗苟的利益勾结里,在背弃他之前的位置都是真心,那裴忌会怨他;如果曾经对他的这些好都只是算计,如果真的就那么想离开他,那裴忌会恨他。
不管怎样,裴忌都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下棋果然不仅是下棋,在四皇子司马胜的张罗下,几人围坐着一个小桌,旁边生着暖炉。
司马胜虽不受宠,高低是个皇子,小时候遭到冷落和欺负就算了,如今长大了,清流一派托举他,在宫中找个地方和朋友说说话的权力还是有的。
这里还在寿宴的范围内,也不算提前离席,老皇帝这会儿正高兴着,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跟他们计较。
他们倒是摆了棋局,但显然是个残局,杨康年马复二人坐到侧边,司马胜本来准备随处一坐,只是屁股还没有落下去,就感受到了二人强烈凝视的目光,只能委委屈屈和马将军挤到一边去了。
把主位留给裴忌,裴忌似笑非笑地盯着几人:“敢问大人和皇子殿下,这是何意?”
杨康年道:“这是刚刚我与马将军下棋时留下的一场残局,左走右走似乎都无解,命中注定是平局,所以特地请裴公子来一试,不知,裴公子能解开吗?”
这就是他们邀请他过来的目的,裴忌反倒心头一松,毫不客气在主位上坐下,支着下巴,又笑着露出两颗锐利的小虎牙:“两位将军都解不开的局,怎会想到由我这种课业倒数的人来解呀……?”
的确。
裴忌在监书院表现得确实十分差劲,虽然不吵不闹不逃课,但就课业成绩来说,绝对算不上什么优良学生。
虽然监书院大部分人的毕业基本靠积分制,但因为有最终考试,所以平日里常有考核,考核的课业水平,还是很能说明问题的。
如果不是还有一些不及格的学生,裴忌每次考核的排名,恐怕都是倒数。
杨康年一开始也这么以为,但他之所以会找上裴忌,就是发现他的课业水准和他的字迹完全不吻合。
裴忌曾经无聊的时候,经常拿毛笔蘸水在墙上写诗,水干了诗自然就没了,也算是一种乐子,因为水干得快,一般也不会有人发现,只可惜,杨康年不是一般人。
杨康年亲眼看着他写下的那几首诗,虽然走过去时已经被风吹到了大半,他没有机会把那些诗句看全,但他已经察觉到了裴忌的不同。
至少,他绝不像他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浮草包。
刚刚那盏奇异的花灯,就更是印证出了杨康年的猜想,裴忌果然是个极聪明的少年人,虽然年纪轻性格又有些小恶劣,但未必不能为他们所用。
于是杨康年道:“裴公子,我们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这棋局你不妨试一试,无论是否能解出来,我们都能成为朋友。”
闻言,裴忌身体一顿,不知想到了什么,终于还是没有拒绝。
他随手拈起几颗黑子在手中把玩,不过几息,就已经落下五子。
两颗黑子,三颗白子。
前几天还在喊冷的司马胜在这大冬天里摇着折扇,忍不住啧啧感叹:“这可是残局啊,下这么快啊,就不怕……”
话音未落,便见裴忌挑唇一笑:“解开了。”
司马胜闻言立马低下头,就算他对琴棋书画都不怎么精通,此刻也能看出黑子赢了,他瞬间瞪大眼睛:“……还真解开了???”
杨康年与马复的眼神也是一变。
这痞坏痞坏的小子,似乎比他们想象中还要聪明。
然而他们心中这么想,管不住嘴的傻白甜皇子司马胜就直接问了出来:“诶,原来怎么没发现,你居然这么聪明?那你之前是不是在装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