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衍神吃的那条毒鱼,定然没有这般美味。
沈慕时分别给她三人布菜。
她觉得是兄长想给陈秀宛布菜,怕姑娘家不好意思,才捎上她与阿姊。
陈秀宛提杯逐一感激他们兄妹三人,特别是沈慕时,她无以言表。
“回帝都后,父亲虽未官复原职,但从前的同僚却常去府上看他。”
“他借病推了些,奈何礼部侍郎去得太勤,碰见便聊了几句。”陈秀宛单独给阮舒窈布菜。
“你也吃。”她对陈秀宛笑。
陈秀宛抿嘴,好似有些难为情道:“这个礼部侍郎,曾与父亲交好,陈家落难时,他也帮忙上书过,如今他遇到难处,找父亲帮忙探探口风,父亲准备为他向贵府递拜帖。”
都知陈秀宛不喜拐弯抹角,此番提起必是与在座的几人有关。
“你这样说,倒是与我们见外。”沈初冉搁下筷子,打趣道:“想问什么,直接把兄长叫去,哪里能让长辈递拜帖。”
“可是圣旨赐婚之事?”沈慕时问。
“正是此事。”陈秀宛略显紧张道:“皇储成婚乃国之大事,礼部的难处,只是其中一环。”
确实是个问题。
皇储选的未婚妻,原先嫁过人。
赐婚的圣旨,要不要收回?
三书六礼,凤冠霞帔,哪一个环节不需要提前准备。
底下做事的绞尽脑汁,四处求人。
“他们为何不直接去问皇子?”
说来说去,都是在等燕宁一句话。
她也想知道,但她暂时不想理他。
“谁敢问?”沈初冉压低声音:“他动不动就杀人,谁敢去他眼前晃。”
阮舒窈想为他驳一句。
可诸如对缅因屠城,对济善堂灭口,对瀛洲侵略,他好像一直都在杀人。
还有接下来与天厥的和谈,她总感觉,不会太顺利。
骤然,大堂响起雷鸣掌声。
几人探目看去,还是那个说书的老者在胡侃,这次说的是丞相府百年兴衰。
从王氏家族的起源、鼎盛、困境、中兴到彻底落寞的故事。
说书的口才极好,没有偏袒、褒奖或贬低。
说到王氏孤女,引来众人唏嘘。
私下谈论,这王氏孤女,或还有翻盘的可能。
怕她听了又添不痛快,沈初冉赶忙打岔,说带她去买胭脂水粉。
几人都不想扫兴,赐婚之事便没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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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大街,屋檐密集,人声鼎沸。
胭脂铺门楣挂着雕刻繁复的牌匾,步入店内,一股混合花卉的馥香扑鼻而来。
货台整齐摆放各式胭脂粉黛,桃红、杏白、茉莉黄都是当下最时新的款式,包装也极为考究。
阮舒窈打开惯用的脂粉盒子,愣了一下。
“掌柜的。”陈秀宛神色不悦。
阮舒窈手上的这盒脂粉像是被小孩子戳过,坑坑洼洼,这样的东西怎么敢拿给她们。
“没事。”她啪的盖上脂粉盒子,莫名一笑:“就要这个。”
世界一下子明媚起来。
几人看着她。
“我挺喜欢这个盒子。”她解释。
沈慕时耳廓动了动,没有说话。
掌柜的赶来,躬身道:“是大军出动,街道暂时被封,小店已备好茶水点心,请大司马和夫人小姐们,去二楼贵宾室歇脚。”
以为贵客是被街上响动惊扰,掌柜的满脸赔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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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宾室靠窗可纵览长街。
沈慕时望着自己带过的兵,如今归到景启麾下,神色怅然。
前往瀛洲支援的水师,为何现在才出发?
阮舒窈正纳闷。
一双泛光的眸子,从黑压压的骑兵阵营中回头看她。
那是一种极具穿透力,泛着幽暗、神秘光泽的眸子。
像两颗黑色宝石镶嵌在面胄里面,不同于人类的眼。
熟悉又陌生,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但是第一次见。
他周身环绕一股无形的气场,沛然莫御,宛如深渊。
相视不过片霎,阮舒窈便有一种被震撼到的感觉。
所有人都为他瞩目。
“他是谁?”
陈秀宛沈初冉异口同声的问。
“他,可能不是人。”沈慕时神情凝重,复杂目色里透着惊异、敬畏,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激动。
“他穿的应该是龙鳞甲。”
“只有神兵天将才会穿龙鳞甲。”
“原来那个传说是真的。”
沈慕时似是自言自语:“衍神兵出现了。”
衍神出现了。
阮舒窈攥紧手掌中的脂粉盒子。
他们结过血契,她感觉得到。
他就是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