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方的东宫之中,被他掌控。
他会为了皇位,不择手段。
甚至他说不稀罕她。即便是她,若真卖国投靠了叛军,他也照杀不误。
泪水飘散在风中,怀珠已无瑕思索对错。按养父的教诲,一命换一命,陆令姜方才从郭寻手中救了她的命,此刻她也不能对他视而不管。
脑子一团乱麻,心脏怦怦乱跳。
身后的陆令姜沉沉伏在颈窝处,倾洒的呼吸十分微弱。他从前抱她总是那么紧,现在却连抱她的力气都没有。
长箭贯体,滋味如何。
走了一路,洒了一路血。
怀珠留意着那些血迹,用了些手段。
好在她认路的本领不错,意志坚定,顺利找回了阿郎家。马术也尚可,没有将太子殿下颠簸得丧命。
阿郎正和母亲在院落中晒豆子,猛然见浑身失血的二人去而复返,大惊失色,手中的豆筐子都打翻在地。
怀珠下马,也将陆令姜搀下来,梨花带雨地恳求道:“婆婆,小公子,求求你们救救我哥哥,容我们进去再避一避。”
老妇人吓傻了,阿郎则二话不说快速奔进屋抬来一张担架,将伤者安置住。
穷山僻壤的哪有什么名医,老妇人只得先给陆令姜喂下三颗止血丹,又急急忙忙去邻村请唯一的赤脚医生。
陆令姜躺在榻上,病态的弱,苍白的五官透露一缕缕清冷凉薄之色,脉搏俨然越来越微弱,命如纸薄。
怀珠伏在床畔哭,拉着他渐渐冰凉的手,不停地呼唤。
哭着哭着,念起他方才对自己那番阴冷威胁,又觉得他死了正好。
阿郎忍不住劝一句:“小姐,你们这是遇见流寇了,等会儿赤脚医生来了,得先给你哥哥拔箭,不然会感染化脓的。”
顿一顿,又道:“你一个弱女子骑了这么远的山路,你对你哥哥可真好。”
怀珠嗓子哽咽,颠三倒四说:“他不是我哥哥,他是我丈夫。平时他都不带我出来,乍然出来一次,就遇到了这种事。”
寥寥几句,阿郎便明白了。这位漂亮小姐果然是大户人家的贵妇,平日深居闺中,外男看不得的。怪不得她如此依赖她丈夫,想是平时听话听惯了的。
“你别伤心……”
他找不到别的话安稳,“邻村的赤脚医生很神的,专治各类跌打损伤。”
怀珠抹干眼泪:“麻烦你们了。”
犹豫片刻,还是从袖中掏出东西交到阿郎手中,“求小公子即刻将此物交到本府知县手中。”
不瞒谁,此刻殿中这几位扶持太子登基的肱股之臣,一致要废太子妃的命。
否则,民心难平。
凭什么杀了所有叛军独独饶过白怀珠一人?新帝以身包庇叛党,那天下才要乱了。
于公于理,太子必须得杀太子妃。
“你敢在这时候犯浑!”
刘内侍吓傻了,多亏这时候没拿废太子妃的书信叨扰太子,否则得到的答复怕就不是往日那句冷冰冰那句“烧了”而是直接杖毙了。
“多谢干爹救命。”
虽这么说,到底内心存个疑影,前几日伺候废太子妃的几位嬷嬷和姑娘他都认识的,怎么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常常走动为废太子妃呈送书信,倒也捕风捉影地晓得,那些仆妇给废太子妃强灌安神药,制止哭闹,传到了太子耳中,才丢了性命。
心里总觉得若废太子妃能逃过此劫,凭借小观音那世人皆羡的响当当称号,侍奉君王,东山再起也不是没可能。
毕竟她昔日的恩宠有目共睹。
仿佛,太子真的在意过她。
李公公看透,点拨道:“那女子胆大包天,竟与朝臣私相授受,红杏出墙,殿下这才清理门户。”
刘内侍瞠目结舌,如遭当头棒喝。
此事并非空穴来风,太子殿下剿灭叛军将要践祚之际,独独发落了谦卑无错的许信翎许大人去偏僻的边陲。
如此,太子忽然对她起了杀心也难怪了。
朝臣都逼着太子呢,太子也面临着巨大的压力。只有杀了她,天下才能归心,律法才能昭彰,太子才能名正言顺地登基,以德服天下。
刘内侍直后怕,那女子仗着自己有几分漂亮脸蛋,还孜孜不倦地写信求见,想着东山再起。她想拿那点微薄的夫妻之情挽回太子殿下,殊不知操刀的正是枕边人。
良久,议政结束,殿中各位大臣离开。
宫人们进去焚香洒扫,但太子殿下叫了酒,很快,殿内便酒气氤氲。
莫名压抑沉闷的气息弥漫,就像这黑沉肃杀的雨天一样,阴暗又冰冷。
此刻在殿中的,是礼部尚书周儒之女周媛和几位士族家的千金,都是娇花一般的年纪,不日新帝登基后就要入宫封妃的。
新君即将登基,皇后的人选暂未定下,后宫四妃的却已敲定,提前过来侍奉君上。将来未皇室开枝散叶,少不得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