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四天,第五天的上午,春妮跟校长打了声招呼,带上李铁柱他们几个壮小伙,将卡车开出了学校。
现在学校不需要做凉席,运玩具的话,装不了一卡车这么多,卡车租给外面的人拉货,也是一笔收入。
学校不想专门请个司机,正好春妮会开车,在暑假订制配件的时候,她还考了个驾照。她闲时教教几个学生,等卡车牌照上完,司机也培养出来了。学生们学完去工部局考个试,拿了驾照就能上路。
车子开到春妮上次偷偷组装破竹机配件的小山坡边缘,春妮招呼几个学生带着笸箩挑筐下了车,将卡车稍作掩饰,以山峰为掩护,挡好卡车牌号,留下两个学生照应警戒,带着其他人往芦苇荡走。
对方防着她,她也防着对方。万一被他们记下卡车牌号,自己不是被顺藤摸瓜了吗?
再有,这次交易额不低,她也得防个万一,遇上有人起心黑吃黑。
路上,她跟学生们重申规矩,要求他们出门在外,一律叫她为姐,不准问东问西,尤其不准透露他们是学生的事。
这些学生,像李铁柱,蒋四成他们,都是在上次学校的危机中经受过考验的学生。否则,春妮宁愿自己一个人多跑几趟,也不敢放心拉他们出来。何况她也不可能一个人干尽所有危险的事,总得有可靠的人分担一二。
到了芦苇荡,张庄的人已经到了。估计他们村一多半的壮劳力都出动了,有挑担子的,有背背筐的,还有赶牛车驴车的,一总儿算下来,合计有个七八吨的样子。
估计他们村这几天加班加点地在干。
这些煤比不上倭国人用的上好黑煤,但也不错,关键是便宜啊。去年她在皇协军那偷煤卖,合计下来,不到一毛钱一公斤,已经是捡了老大的便宜。而现在这么多煤,村长也才收了他们五百块大洋,一公斤才六分多钱,真的是便宜大发了。
可惜他们还得想办法找人运回租界,这路上的损耗和人力支出又是不小的一笔钱。
另外一边,张庄的村民们很高兴,有了这笔钱,村子里的人家,也能有钱买个布啊朵的,过年沾点荤腥了。人家来买煤的小姑娘也不含糊,都结的白花花,吹起来叮叮响的现大洋呢。
钱财到手,村长这回看春妮越发顺眼,听她说要借牛车驴车拉煤,二话不说,脖子往后一仰,扯着嗓子叫人:“大嘴,栓子,你们来帮着码煤,缩在后头干啥呢?”
春妮这会儿心情也不错,听见“大嘴”这个名字,她还想,自己到海城来前,好像就有个溃散的政府军就叫王大嘴吧,也不知道他们跟着涂铁柱回家乡后怎么样了。
然后,她就看见了——
“王大嘴,你怎么在这?!”
王大嘴也很惊讶的样子:“小顾妹子,咋是你啊?你说,这咱俩竟然有这缘份,这辈子还能再见一面!”
不对……
春妮往后退了两步,作了个阻止的动作:“你先别过来,你不是跟涂铁柱到北边他家乡去了吗?怎么跑这来了?”
就算他不跟涂铁柱走,回到家乡,那也不该在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