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漱摸了摸她的头发,“邺都边郊有一处山,山中有一处温泉,据说四季如春,常年气温暖和,许是这个原因,百合才会在这个季节都盛开了。”
窦炤自然是相信师兄说的话的,小时候她被欺负了,不开心了,一个人生着闷气时,就喜欢到隐天宗后山去,那里春天的时候会盛开一片百合,她很喜欢待在那儿。
师兄也知道,她喜欢百合。
师兄真好,只是师兄看起来一夜未归,不会就只是为了给她摘百合吧?
窦炤想着温师姐和云朵儿在,并未在此时开口问师兄。
师兄摘的这百合,真的好香啊,就和小百河身上一样香,也不知小百河如今在三重天过得怎么样,时间过去了都差不多十万年了,小百河是不是已经升到九重天了?
虽然小百河没来找过她,不过她心里忍不住希望好朋友能好好的一生顺遂。
有坤山派的传送阵符,从邺都到坤山不过是眨眼之间。
落地后,自有坤山派的弟子上来核实几人身份,带他们回各自所住的山峰。
只是听到窦炤的名字后,忍不住都朝她看了好几眼。
等送了窦炤等人回去后,那两名坤山弟子便直接飞往坤山大殿找坤山掌门去。
卫漱收回看向那两个坤山弟子的视线,转回头来看向山峰上安安静静的几座竹屋。
“炤炤,你与我一同去见爹爹吧,爹爹想单独见见你。”云朵儿亲昵地挽起窦炤的手,笑容甜美温婉。
她们如今穿得都差不多,站在一起本就像是两朵双生花一样。
窦炤是不想自己独自去见师父的,自小时候师父找回云朵儿时对自己说的那一番话,到今天都好像如雷贯耳,每每忆起都牢记在心。
“炤炤是我带大的,十岁之后没见过师父,师父也曾说过再不见她,若是师父想见炤炤,还是我带炤炤去。”
卫漱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云朵儿,将窦炤拉到自己身侧。
“师兄,炤炤是去见师父,师兄倒也不必如此紧张。”温梨忍不住说道。
云朵儿脸色有些白,拉了拉温梨的手,“温师姐,我知道我之前因为对炤炤有误会,这些年对她不好,师兄这样,我能理解的,只是,爹爹找炤炤,为的是婚契一事。”
她看向了窦炤。
那一眼,窦炤就知道,她独自去见师父是势在必行的了的,只要她想解决这婚契,只要她想知道师父究竟有什么办法,她就得去见师父。
更何况,师父养过她十年。
方通从竹屋里出来,见到外面站着的窦炤等人时,愣了一下,随即笑眯眯地说道,“你们都回来了,炤炤快进去吧,师父等着你呢。”
窦炤捏了捏掌心,没回头看大师兄,嗯了一声后,抬腿往那间竹屋走去。
“炤炤。”
卫漱忍不住轻轻喊住了她,顿了顿,见她不回头后,又轻轻说道,“有什么事就喊师兄,师兄就在外面。”
(后半段删重写
窦炤嗯了一声,没回头,快走了几步,走到了竹屋门前。
只是临开口的时候,她张了张嘴,师父两个字就有些说不出口,十岁那年,师父就不让她再叫师父了。
“进来。”
云隐之威仪的声音从竹屋里响起。
窦炤松了口气,直接推开门进去,并回身将门关上。
云隐之就坐在前方的高座上,手里端着茶盏,正低头喝茶。
窦炤只抬头快速看了一眼便低下了头,师父看起来和她十岁那年没有太大的差别,顶多就是养了一些胡须,但这不影响师父的俊逸。
云隐之用茶盖拨了拨茶,也没喝茶,就低头打量着站在他面前几步远的窦炤。
说起来,自从他将朵儿寻回后,便再没有见过窦炤了,几遍她就在隐天宗修炼生活,但这八年来,他们从未见过 。
就如卫漱说的那样,窦炤由他养着。
如今一看,她目光清澈,神情虽紧张却也算落落大方,人站在那里没有半点怯懦,脊背挺得笔直,再看容颜娇艳清丽,皮肤白里透红,身形窈窕,不过分瘦弱,也不过分肥壮。
看来,这些年卫漱将她养得很好。
云隐之低头抿了一口茶,然后将茶碗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
窦炤只听得一声‘笃——’的茶碗被重重落在桌上的声音,跟着身体就更僵硬了几分。
“你来我隐天宗也十八年了。”云隐之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窦炤低着头认真听着,她很明白,师父说的这一句只是一个开场白。
“我虽只养育教导了你十年,但我于你有恩,曾将你从外面带回,免你颠沛流离之苦,这一点,不用我再多说。”云隐之的语气算不上柔和 ,甚至有些冷淡和高高在上。
窦炤低着头,本想喊师父,可想了想,话到嘴边也只成了,“掌门于窦炤有恩。”
云隐之听到她这么说,心里便是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