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这边走。”时瑜在岔路口顿住了脚步。
冯今点点头,“麻烦您了。”
时瑜颔首,刚想说些什么,冯今却朝他弯了下唇,“时先生,今天是我唐突了。”
“抱歉。”她微微垂下眼眸,“但是,祝您幸福。”
“不要像我一样。”
时瑜的目光微动,可是冯今已经转身走进了熙攘的人群里,背影渐渐消失不见。
他突然有些喘不过起来,忍不住捂住了胸口,坐在了路边的长椅上。
时瑜闭了闭眼,冯今和阮知秋的身影在他的脑海里来回晃动,他一时间疲惫不堪。
“不要像我一样。”短短六个字,它的回声却不断地在时瑜耳边响起,时瑜恍惚间觉得自己的的听觉都有些迷糊了。
“小鱼?”
“嗯?”时瑜猛地抬头,竟发现眼前的人是夏长年。
“你怎么还在这里?老大没和你在一起吗?”她关切地问道,“你的脸色好差,时不舒服吗?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时瑜摇摇头,轻声道:“我只是在这里坐一会儿,待会就回去。”
夏长年疑惑地看了他两眼,但最后倒也没强求,朝时瑜笑笑,“那你自己小心一点,我要去接孩子了。”
时瑜点点头。
等缓过神来,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凉意四起,时瑜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起身朝家的方向走去。
“怎么现在才回来?”时瑜刚刚推开家门,阮知秋便迎了上来,“我差点要出门找你了。”
“出去转了转。”时瑜勉强笑了笑,“今天的晚霞挺好看的。”
阮知秋揉了揉他的头,“是啊,是很好看。”
吃晚饭的时候,时瑜食不知味,脑海里依旧在重复着冯今的那几句话。他观察着阮知秋的脸色,过了好一会,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知道市场部的冯今吗?”
“知道啊,怎么了?”阮知秋一边帮时瑜剥着虾,一边随意答道,“能力挺强一姑娘,下个月就要升职为主管了。”
“她怎么了?”
时瑜的双唇微颤,放下筷子,深吸了一口气。
“她今天来找我了。”
“冯今的丈夫是刘国胜,就是和我们合作公司的负责人。”
“他有家暴行为,并以此威胁冯今,要求她交出知逾的内部机密。”
“冯今不愿意,所以拜托我们帮他想想办法。”
他一股脑说了出来,话音落下时,还在微微喘着气。
阮知秋的表情越来越凝重,渐渐地,他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她什么时候来找你的?”
“就在刚才。”时瑜心底有些不安,但还是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阮知秋。
“好,我知道了。”阮知秋听完后,沉思了片刻,然后点点头道:“先吃饭。”
“公司的事情你不用操心,天大地大,吃饭最大。”阮知秋一边说着一边把剥好的虾放进时瑜碗里。
时瑜直勾勾地看着他,过了几秒才缓缓地开口道:“如果可以,你能帮冯今找律师打赢这场离婚官司吗?”
“她的伤口”时瑜停顿了片刻,才接着道:“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也不希望知逾出现这样的事。”时瑜的眼神有些躲闪,明显底气不足,“而且你也说过,冯今的能力很出众,留下来对知逾也有好处。”
阮知秋没有接话。
时瑜捏着筷子,喉头有些发紧。
“我可以答应你。”阮知秋缓了缓声音,“但是小鱼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冯今真的做了泄密的事情,该怎么办呢?”
“一码归一码,小鱼你能理解吗?”
帮她一把
夜深人静时,时瑜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
他知道阮知秋的话说的一点都没错,但是时瑜的心里就是堵得慌。
时瑜很难过,却一时间不知道到底在为谁难过,或许是冯今,亦或许是为他自己。
时瑜很难明说冯今到底经历了什么,能让一个人的眼睛泯灭了光。
在黑暗里,他无声地叹了口气。
“睡不着吗?”阮知秋忽而支起了半边身子,手臂自然地搭上了时瑜的腰,轻轻地往怀里带了带,“还在因为冯今的事情难过吗?”
时瑜没有否认。
“她有没有泄密我不知道,如果泄密了,你要是报警什么的我也不会反对。”时瑜闭着眼睛,额头抵在阮知秋的胸口,喃喃道:“但是我就是觉得有些悲哀。”
时瑜的声音有些发颤:“冯今跟我说,让我不要像她一样。”
阮知秋没有接时瑜的话,只是伸手像哄孩子似的一点点抚摸时瑜的脊背,他感觉到时瑜在他怀里发抖,阮知秋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不会的。”他轻声安抚道,“我不是刘国胜,你也不是冯今。”
“感情没有复刻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