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想要桐昌城?”
秦纵与楚霁相视一笑,随即两人的目光皆落在了沙盘上桐昌城的位置。
桐昌城在沧州之南,与沧州相接,一水之隔。
时疫之事若是置之不理,沧州必被殃及。
桐昌城地域广袤,与沧州的群山环抱不同,多为平原良田之所。
如此一来,楚霁怎么可能不想要?
“我并非要瞒你,只是事态紧急。我只来得及下令百姓不许再饮漪江之水,又命薛正带着姜木前去探查。”
原来楚霁一大早便调走薛正是为了这事。
姜木的医术,秦纵信得过。
他隐隐有一种感觉,他似乎与姜木师出同门。
只是师父云游四方,难寻其宗,
他也尚未来得询问姜木罢了。
秦纵刚想点头,忽的眉心蹙起:“我走了,姜木也走了,你的身子怎么办?”
楚霁眉眼温柔:“秦小将军,沧州遍地医馆,还照看不好我的身子?”
可谁知,秦纵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满眼都是几乎化为实质的疑虑和担心。
楚霁眸光一闪,看着这眼神有些心虚。
且不说去年雪灾之时他发着高烧被秦纵抓包,就是如今胶州时疫之事,楚霁也少不得要将城中大夫大半调往桐昌城。
“不行,我得找找我师父。”秦纵说道。
“师父?”楚霁原本就惊奇于秦纵这一身原书中并不存在的绝佳医术,听他提及自己的师父,自然是十分好奇。
然且,若是秦纵有一传授他医术的师父,那么按照此间习俗,这位师父便是秦纵仅剩的一位长辈亲人。
楚霁自然十分看重。
秦纵原先正准备提起毛笔,却又转头看向楚霁,眸光幽深:“楚楚,你原本知道的我,是不是不会医术?”
“何出此言?”
楚霁向来知道秦纵的聪敏,可未曾想,他竟连这样的细枝末节也能猜出。
可实际上,这倒并非因为秦纵观察入微。
而是楚霁随手赏人的益州顶翠给了秦纵启发。
秦纵回想了一番自己那行踪不定, 从不在乎世俗虚名的师父,不由得轻笑出声
。
他干脆放下纸笔,一边拉着楚霁的手坐下, 一边说道:“我的师父楚楚大抵未曾听说过。他名声不显,为人放荡不羁,却医术极为高明, 是个脾气颇为古怪的人。”
楚霁闻言,被秦纵握住的手指微动。
他想起了一个人。
原书中为秦纵治好了头疼的那位游医。
没由来的,楚霁就觉得应当是这位游医。
“是叫,无患子吗?”楚霁问道。
“楚楚怎么知道?”秦纵惊喜道。
楚霁不愿去复述原书中秦纵的遭遇, 并不答话,只是声音温和道:“他与你有缘。”
秦纵把玩楚霁手指的动作一顿,心思流转之下, 似乎想到了什么。
“是楚楚让我与师父有缘。”
他一边把玩着楚霁葱白修长的手指, 一边回忆起了两年前。
两年前,秦纵刚满十四岁。
他十三岁便领了秦家军少帅之衔,正是风头无两,少年意气之时。
也是这样的一个初春。
南奚地处南方,春日里暖得便早些。春水初生, 正是槐花将开的时节。
南奚王萧彦于宫中设宴, 款待从沁叶城回到王廷复命的秦屹和秦纵。
秦纵虽不喜萧彦克扣秦家军军饷之事,却架不住父亲认为萧彦有恩于他, 军饷一事或许当真是因为这几年收成不好,国库吃紧。
可到了宫宴之上, 哪里看得出一丁点儿国库入不敷出的模样?
王公大臣们锦衣玉冠, 命妇贵女们绫罗绸缎。
更不要说萧彦本人了,明黄色衮服上亦明晃晃地金线密织着盘龙, 冕旒之上的珠帘琳琅作响,颗颗宝石圆润光滑。
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只有秦纵和秦屹显得格格不入。
玄色的戎装,只不过仅仅具有保暖的功效罢了。
不似堂上众人那般华丽,却生生地为大殿增添了一份无人敢犯的肃杀威严之气。
宴会开始,宫娥翩跹起舞。
酒盏华贵,摆盘精致。
秦纵却没有心思去欣赏这些。
他唯一关心的,是这些个琉璃盏玛瑙碗儿能值多少银两,又够边关的将士吃上多少天。
就连秦屹看着这大殿里的人群和布置,脸色都有些许的不虞。
谁知,恰在此时,萧彦或许是借着酒劲儿,竟说秦屹孤身一人多年,当再娶一位贤妻。
说着,他便撮合起自家妹妹婉仪公主和秦屹来。
“秦爱卿孤身一人在外,叫本王如何放心?若是有贤妻为你操持家业,本王亦可放心些。若元帅与公主成婚,可称一段佳话,亦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