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岁听着他低低的笑，忽然有些怔楞。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现，这个世界的沈遂之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虽然大体上是很相似，可从一些小细节还是能看得出来不同的。

另一个世界的沈遂之对她很温柔很温柔，会同她说笑玩闹，也会偶尔毒舌自恋。

可如果跟现在的沈遂之对比一下就能发现，他的那些情绪反应以及做的事，就像是被操控着做出的动作和反应。

而现在，他的情绪更加真实，更加生动。

就好像他刚才蹲下去哄骗小孩儿，这是以前的他不可能会做的。

许知岁无法去解释这样的感觉。

或者说，是跟现在的沈遂之相处后，甚至在看到了依然没有什么自我意识的陆霆骁后，她才真正体会到那种细致的不同。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她身处那个世界，所有人都是纸片人，所以她才没有办法辨别。

在那个世界的他，其实真的就是个被作者意识操控的纸片人。

再怎么灵动鲜活也不过都是作者赋予他的。

而现在的他才真正拥有属于他自己的灵魂。

她终于切实的体会感受到，他真正的、鲜活的存在于这个世界。

这样的认知让她整颗心都在颤。

她忽然在想一个她没有想过的问题：她离开那个世界后，他发生了什么？他是如何从那个世界来到这里？

又是如何从一个只能被

人操控的纸片人，变成了一个真正拥有灵魂的人。

而自我意识明显还没有觉醒的陆霆骁呢，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许知岁的头忽然有些疼，傻傻看着他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而他也看着她，看她眼底迷蒙的模样，傻乎乎的。

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可这一刻他忽然很想做一件事。

想亲她，想哄她。

所以他拉下口罩，又把她戴的鸭舌帽朝旁微移，俯身就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再开口，声线低缓温柔，“我们的小孩像岁岁就很好，像岁岁的话，一定很可爱，我会很爱她。”

许知岁回神，手指蜷缩两下，声音也颤，“那你……”

会爱我吗？

然而最后四个字堵在喉咙口，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其实就算在的世界里，他也没有对她说过爱这个字。

她曾经不在意，因为他就算不说，她也知道他是爱她的。

可现在她忽然在想，那时候的他真的知道什么是爱吗？

现在呢？

已经没有了那些记忆的他，应该更不知道了吧。

她重重的抿了抿唇，在他疑惑的目光中，重新问他，“那如果是像你的话，你就不爱了吗？”

沈遂之挑眉，还没说话，许知岁又低声说：“你不爱他，我爱他。”

她抬眸注视着他，声音更低，“我会很爱很爱他……”

就像……爱你一样。

在你还是一个纸片人的时候，我就已经爱上了你。

爱你给我的温柔，爱你给我的家。

明知不该，却，无法自拔。

宝贝，甜不甜？

接下来逛超市的过程，沈遂之明显比较安静，除了指挥她拿东西没再多说一个字。

他牵着许知岁，皱着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到了零食区域的时候，又指挥许知岁朝小推车里扔了一大堆的巧克力和棒棒糖。

对于他这样的爱好，许知岁已经习惯了。

而这也是她对于他会自己来逛超市甚至对超市很熟悉一点儿也不奇怪的原因。

之前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基本就会一个月带她去一次超市，买一大堆巧克力之类的甜食。

当然，不是给她吃，是他自己吃。

而许知岁也习惯性的一边朝车里放他喜欢的糖，一边念叨，“糖吃多了不好的，会降低身体免疫力，你以后少吃点。”

沈遂之依然是皱眉看着她，没说话，似乎还沉浸在他自己的思绪里。

许知岁拿好了糖，抬眸看他那副出神的模样，终于忍不住了，“你到底在想什么呀？”

沈遂之和她对视，“想你刚才说的话。”

“什么？”

许知岁一时茫然，沈遂之安静的注视着她，“你说，你会很爱他。”

许知岁指尖微蜷，“嗯，那又怎么了？”

沈遂之微微眯眸，“那你爱我吗？”

他轻易就把她不敢问的话问出了口。

好像这个话题非常寻常，而他的眼神里却明晃晃写着‘你如果敢说不爱，你就死定了’的意思。

许知岁有些僵。

她喉咙微滚，在他紧迫的目光中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在超市里说这种话题，是不是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