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空气骤冷。
北京刮起妖风,卷着粗燥飞尘,出了内环,眼睛都睁不开。
孟仪非要约那么远的饭馆吃东西。也是听到姜语说马上要走才抓紧吃个短期告别饭,照她的性子,只是飞过去工作断然不可能,少说玩一阵。
开楼上包间,叫了些两人常在一过的菜式。孟仪问姜语什么时候走。
姜语说:“明天吧。”
孟仪努嘴,玩笑说:“那这顿饭可真算及时,等你走了我都约不到了。”
“什么话。你不约我,我就不能约你了?”
孟仪就笑笑:“好吧,事后安慰我也受用了。”
姜语自然伸手去把一盘白松露挑换到孟仪面前。俩人吃饭,她总先记得孟仪口味。
俩人聊起近况,孟仪说自己这段时间各地出差人都傻了,还是前天刚回来,如今抽出时间约顿饭。生意人都很忙,姜语从李京肆那儿就见识过了。
话题空时,姜语顺势了又问了句杨子尧:“他最近没再给你惹事吧?”
孟仪边吃着漫不经心说:“他能给我惹什么事,我也挺长时间没见着他。好像是拿了家里一笔钱出国了,想想也是在哪儿潇洒。”
姜语放下筷子,“这笔钱,没你的份儿吧?”
孟仪顿时立直了背,保证说:“没有!绝对没有,我现在就是秉持着给男人花钱倒霉一辈子的心态跟他处着。”
姜语信她了。
过一会儿,摆手支走了站不远的服务员,门扉紧关,又诘问:“你们结婚两年,杨家不催个孩子?”
孟仪脑子瓜子就疼了:“催啊……每每见面都催。”手也跟着比划:“说实话我一点也不想生,特别是跟杨子尧。我怕得病。”
姜语偏头失笑,打趣说:“讲真,那玩意检查过没?”
“婚前检查过一次,那遭不住他婚后玩得更花啊。”
姜语吐槽说:“你家也是,当初到底怎么看上他的?世上是没比这更好的货了吗?”
孟仪无奈:“那更好的货也不能看上我啊。”
“看不上你?你这是过分自贬。”
孟仪笑眯眯去抚她手背,“好啦,不说了,管他呢,他在外边玩死了我也不掉块肉啊。”
本就是句玩笑话题,说得不大愉快也就不再提及。
吃饭时,孟仪还接了几个商务电话,跟姜语说一会儿饭后就得回去,最近有一阵忙得。这话之后吃东西都有点儿急。
姜语默声不语看着她好一阵了。总会在这时候觉得遗憾,她这样知性而强大的女人,满脑子上进事业,落不到一个好去处,平添一堆烦心事,坏名声——孟仪那联姻夫婿在圈里不知收敛玩得多花都不是什么秘密了。
接过电话之后,孟仪手机就放在桌上了。期间再响过一次,孟仪瞥了一眼,没理,也不挂,摁灭了屏幕。
姜语第一次没注意,等那铃声再响,看过去眼,顿住,问了:“谁啊?有备注喔,不是骚扰电话?”
孟仪没避这话:“周闻景呗。”
她们两个多是无话不谈,周闻景这太子爷对她穷追不舍,姜语是早早知道了的。笑说:“他想泡一个有夫之妇的贼心还不死呢?”
说完就征了。
这话怎么听怎么熟悉。
孟仪说:“他哪在意这些。有钱有势的都这样,看上一个人就像看上一件玩物,他会在意玩物有没有主人吗?他只要玩物足够有趣好玩。”
姜语听陷进去了。
“还有人私下里跟我说呢,怎么不干脆求周闻景的势踹了杨子尧,跟个黑白道太子爷不好吗?”
姜语回神,顺话问:“你怎么想的?”
“我刚刚就告诉你了呀。”孟仪释然坦荡着笑,“他们这样有通天权势的人,往往更危险。女人的性质对他们来说是能什么?pythg。”食指是点向了姜语,她说:“而玩物,是会被随时摒弃的。”
姜语将目光撇开了,向远远窗外的蓝天白云。
她记得曾读过一句诗,那句诗又美又凄,此刻如是应景,想起了风吹翩动的诗集纸页,她握笔划线标注过那句话——
do not seat your love upon a precipice becae it is high
不要因为峭壁是高的,便让你的爱情坐在峭壁上。
拉斯维加斯平均气温也有十几度, 就是晚上冷些。姜语在衣帽间挑了好些厚衣服,佣人跟后边一件件接抱着。明天是坐私人专机去,索性叫人连着晚会礼服也一起运了。
李京肆刚好在她洗过澡后打电话来。
姜语裹好浴袍, 擦着头发, 接上电话走向阳台。
李京肆在听筒里问:“吃过饭了?”
姜语这句也怼:“很老套的问候。”
他温声笑:“那没办法。我就是个很无趣的老男人。”
室内暖温与阳台凉风相斥